2016年3月27日 星期日

(二創)【ST XII (S/K)】 Indeterminism 41

  我記得沒有。

  就算真的有那樣的情況……我敢說,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否則麥考伊才不會來打擾我的約會。

  但想歸這麼想,當下我其實沒有把這個講給史巴克聽,因為那時候我完全不想聽他細數,他到底覺得哪幾次我改動了約會行程,也不想聽他接著反問我,問我當時麥考伊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那回答起來太麻煩了,除了我覺得我肯定不記得之外,說不定他舉出來的例子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這種理解上的差距,我得說我這幾天來真的更深有體會。

  像昨天,我請卡蘿在某份報告裡多分析一項數據,說完後鼓勵性地拍拍她的肩膀,這根本沒什麼。可是史巴克後來找到空檔的時候,居然跟我說:他覺得我不應該對卡蘿動手動腳。

  這一類的觀點落差,結合他說他無法搞懂我的事,讓我忍不住一直在想……


  我當初是不是想錯了?

  我覺得我搞得懂史巴克,並認為他是適合我的另一種歸屬,是不是只是一種錯覺?

  我還是挺愛他、挺吃他魅力那一套,但……

  「或許我們不適合,我們不應該是彼此的伴侶?」我看向麥考伊,煩躁地問他我和史巴克這個樣子到底對不對勁。

  但麥考伊只是叫我滾去史巴克的房間。

  「小子,你這根本是婚後憂鬱症,而且還是你自己造成的。」

  「我──」

  「總之,去和史巴克來個激情的夜晚,一次不夠你忘記胡思亂想就多來幾次。」麥考伊把我推出醫療室,「我的老天,我明明不是心理諮商師,居然還得說出這種建議。」

  「我很懷疑那到底有沒有用。」

  麥考伊沒好氣地推了我一把,「快滾去找你的瓦肯男人……認識你絕對是我這輩子最倒楣的經歷。」

  「嘿,老骨頭,我敢說認識我絕對是你人生最棒的經歷。」我朝麥考伊眨眼,然後搶在麥考伊惱羞成怒之前快速溜走。

  要溜去哪呢?

  猶豫一陣子之後,我還是接受麥考伊的建議,去了史巴克的寢室。

  「史巴克,我可以進去嗎?」

  門唰的一聲打開,史巴克就坐在電腦桌前,手放在桌面的控制按鈕旁,一如往常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進去,走到沙發椅後方,靠著單人沙發椅背看著史巴克,然後突然覺得有點緊張──我根本沒想過我來要幹嘛。

  「為何你在慌張?」史巴克挑眉問:「有急需解決的疏漏狀況?」

  他的問法讓我有點火大。

  「或許我是有在緊張,但你可以跟我『說明』一下,為什麼你覺得我緊張就是有疏漏狀況?」我挺直身體、走到他桌邊,雙手環抱胸前並俯視他。

  「從我可以感覺到你開始,當我察覺你慌張的情緒,而你又以正常的表現、態度單獨與我談話,談的內容有百分之七十六的機率,是關於你或他人的工作疏失,並想尋求我在解決方案上的建議。」

  又是這種回答,哪天他的答覆跟機率、邏輯、思考無關,我大概會超級驚訝且超級開心。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四呢?」我沒好氣地用他的機率來回他。

  「我與你談論你和他人發生的過度親密接觸,或是不適當的語言交流的問題時,你有部分時候會有那樣子的情緒及表現。」史巴克停頓了一下,皺眉:「然而我不明白相同類型的事件,你為何會有不同的情緒反應。你有些時候會表現得困惑,有些時候會表現得憤怒……我無法明白。」

  ……我難道能跟他說,有些時候我是故意和船員調情給他看,所以會有點心虛;而有些時候是沒有那種意思卻被誤會,所以才會覺得不爽嗎?

  「很不湊巧,這次兩種都不是。」為免他在這上面糾纏,我索性轉移話題:「史巴克,我們是不是很久沒下棋了?來一盤如何。」

  「假使你希望。」史巴克走向櫥櫃,搬出三維西洋棋盤擺到沙發座那邊的方桌上。

  「我有預感,我這次會贏。」我坐到白棋的那邊,率先走下第一步。

  史巴克抿唇沒有說話,跟著下了他的第一步──我知道那是他對我的話表示懷疑的意思。

  「哼哼,你就看著吧。」我磨拳擦掌地與史巴克下著棋,一如還沒成為伴侶前一樣,是跳躍式思考與邏輯判斷的對決。

  無論這盤棋的結果是不是我獲勝,這時候的相處,是我所喜歡並感覺舒適、輕鬆的。







  「艦長日誌,星曆2260.222,企業號完成穆拉撤奇312星群中,金牛星二號星球的科學調查,所有調查人員平安返回、且生理狀況正常,接下來將按計畫,運送緊急醫療用品前往馬庫斯三號星球。」錄製完簡報之後,我幾乎是帶著熊熊怒火踱步前往醫療室,然後盡可能假裝我一點都沒在生氣地和史巴克說:「九號會議室,現在。」

  「你在生氣,吉姆。」史巴克說。

  「顯然,你的『連結』非常有用。」我瞪視他,「就算我對連結的感應沒有你熟,我也知道你後來根本是故意不讓我感覺到你,我甚至還能感覺到你在拉扯連結,就像是想脫離它一樣。」

  「當時……」

  「閉嘴史巴克,我還沒說完!」我現在才不管什麼禮貌不禮貌,他這次的行為完全點燃我的所有引線,「我本來還納悶你到底在幹麻,剛聽所有人的回報之後我終於知道了,你那時候根本又是想搞自己去送死那一套,所以才故意不讓我感覺到你的想法對吧?」

  「在那種狀況下──」

  我再一次打斷史巴克的話,反正他想說什麼我大概也知道。「少跟我說什麼那是最合理的選擇,史巴克。在那種情況下,身為指揮官該做的第一件事,是考慮如何把所有人平安帶回來──包含你自己。而不是一開始就考量什麼最安全的方案,只要犧牲一個人就好!」

  他媽的我完全不敢去想,要是這次沒有麥考伊在列,整支科學調查隊伍只有史巴克一個高級軍官的話,我是不是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而且我敢說,要是再有下一個類似的情況,他一定也還會這麼做,因為在尼比魯星的火山任務時,他就已經留下了前科……

  想到這個,我現在才突然發現,他那時候簡直是用了一種卑鄙的方式轉移焦點。那時候烏胡拉指責他不怕死亡、不在乎我們的感受,但他只回答他不是不在乎死亡,而是因為感覺到死亡的孤獨和恐懼,並因為不想再體會這樣的感受而選擇屏蔽它們。

  但他根本沒有說,他沒有不在乎我們的感受;他也沒有說,他在乎我們的關心、關心我們的擔心──即使我現在與他心靈相連,即使我現在與他是伴侶關係,從這件事來看,他也還是很明顯的……

  不在乎。

  「我會將你的建議列入考量。」史巴克頭微偏,語調遲疑地告訴我。

  我不知道他在遲疑什麼,我只從連結中感覺到,他並不是那麼認同我說的話。

  那讓我更加、更加、更加火大。

  「史巴克,你打算去送死的時候有想過我嗎?」我忍不住讓這句話脫口而出,講完才覺得這種問法有點……娘?

  「當然。」

  史巴克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心情頓時好轉許多,至少這回答表示,我以為他不在乎他人感受這件事是錯的,他只是表達方式有點問題,所以被我誤會了意思。

  我以為是這樣。

  但下一秒史巴克再次讓我知道,我以為他越來越具備人性這件事,只是錯覺。

  「假使我面臨死亡,我們之間的連結會被強迫斷開,你沒有經過控制思緒、保持意識平穩的訓練,因此這件事將會給你精神層面帶來強烈的衝擊,進而影響到你的情緒、認知及判斷。所以我在考量方案應如何執行時,已針對我們之間的連結進行初步的情感屏蔽,並著手於連結狀態解除的繁瑣前置作業……」

  「操!」

  我轉身遠離史巴克幾步,然後對著空氣低罵出聲──再看著史巴克那一臉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表情,我怕我會忍不住往他臉上灌拳。

  「我才不管連結斷開會怎麼樣。」我轉回去,再對著史巴克說話:「就算會出點什麼事,那也是因為你根本不擔心你掛了我會怎麼想,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是你的伴侶的這層關係很重要,你一開始在思考的時候,就應該想辦法把『你必須活得好好的』這件事考慮進去。」

  我覺得我沒辦法繼續再跟史巴克溝通下去,這種只有我一個人被擔心、煩躁、憤怒之類的情緒不斷糾纏的感覺,糟透了!

  於是我乾脆選擇離開會議室。

  正巧,我看見麥考伊站在門外一群露出擔心表情的人之中,於是我立刻發出邀約:「老骨頭,有點事需要和你討論,去你那裏如何?」

  麥考伊聳肩,但眼神擔心地看著我和我的背後。

  我從連結感覺到史巴克濃厚的不滿情緒,但……誰管他呢,我現在就是想找麥考伊抱怨、喝酒,要不然我肯定會悶炸。

  所以我還是照我自己的想法,讓醫療室及特遣隊的人員該幹嘛就幹嘛去之後,無視史巴克在旁邊盯著我不放的作態,一邊和麥考伊聊天一邊走回麥考伊的寢室。

  「酒,老骨頭,我現在需要它。」一進去,我就整個人躺進單人沙發裡,鬱悶地讓麥考伊給我解禁。「我覺得我大概需要三、四瓶。」

  「不行。」

  「老骨頭……」

  我試圖要用裝可憐的方式,博取麥考伊的同情,但麥考伊這次完全不受影響地一口回絕我:「絕對不行,你得節制。」

  看來我等下只能回去開私藏了。

  當我正鬱悶地這麼想,並以為我面前只會出現一小杯酒精超低的飲品時,麥考伊在桌面上擺了一藍一褐的兩瓶酒。

  「最多只能各喝一半。」麥考伊說到,將裝有三分之一冰塊的玻璃杯放到我面前,並直接拿起褐色的那瓶索里安白蘭地,替我倒了七分滿。

  「我怎麼能不愛你。」我由衷地凝視著麥考伊說到。

  「少來這套。」麥考伊在我對面坐下,問:「說吧,你剛才和史巴克吵些什麼?」

  「也沒什麼,差不多是把你在任務中罵他的話再罵一次。」我聳肩,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大口喝酒,讓酒精的燒灼感滾過喉嚨,掩蓋那些不斷讓我心情變糟的連結感受。「只是和他說那些實在太累,不能不放鬆一下。」

  麥考伊用「聽你在鬼扯」的表情看我,並堅持追問。

  但我還是堅定地採用剛才的說法。

  我不想再一次告訴麥考伊,我越來越覺得我和史巴克真的不適合。

  或許在工作上我和他可以配合愉快,可是現在發展到了私生活的層面之後,他無法了解我在想什麼,我也無法讓他多表現一點我所需要的關心。這倒不是說我想要他一直盯著我不放,我只是……不喜歡他現在這種,純粹將伴侶關係看做是一種稱謂狀態更換的表現。

  我也不喜歡他與我互動的考量,一直都在於判斷「那是不是伴侶之間該有的行為」,而非「那是不是他想要和我一起進行的事」。

  那會讓我覺得,就算成為他的伴侶的人不是我,他也無所謂──我很不想要這麼想,但我越來越無法避免去想到這點,而且心情也會因此變得超級差。

  「我需要上岸假期,老骨頭。」

  之後大概有好一段時間,我都會煩惱著我到底該不該跟史巴克分開,而這一段漫長的、做決定的過程,我肯定需要任何能幫助我散心的活動。

  「別說你,我也想要休個假。」麥考伊撇嘴,「但前提是,你要能找得到一顆合適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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