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24日 星期五

【哭砂】 第七章(上)


  或許是睡了幾個小時,也或許是睡了一天、數天……總之,我醒來的時候覺得我的狀態格外的好。

  因此,我發覺到情況不對勁。

  「這是怎麼回事?」我皺起眉頭,環視四周。

  除了喝醉酒以外,我向來不會睡得很沉,就算是熬了好幾天才休息,頂多也只是比平常多睡上兩、三個時點,醒來以後再靠冥想來恢復殘餘的疲憊感。

  但我現在完全沒感覺到疲累──意識到這點的瞬間,我馬上動了防備的念頭。

  可是當我想開啟斯特林戒、取出武器時,卻赫然發現無法調動體內的魔力,而想用精神力探查體內情況時,更發現精神力被壓制到連學徒都不如的境地。

  在這個情況下,我的心神反而放鬆了一些。

  反正以現在的狀況,我再怎麼警戒也無濟於事。

  「但……怎麼可能呢?」





  我撓了撓頭,坐在床緣盯著牆頂的氣窗思索著,但絞盡腦汁卻依然想不出有哪個人,能讓我在沒有知覺的狀況下將我帶離鍊金塔。

  「果然不該這麼沒警戒心嗎……」

  許多鍊金術師都會將自己的鍊金塔與居所布上各式各樣的鍊金陷阱,避免有心人闖入、甚至盜竊貴重物事。

  我當然也不能免俗,但屬於我的整層鍊金塔中,只有材料儲藏室、鍊金實驗室及書房裡才有這些佈置,也就是說,整層裡大約有一半的空間是幾乎毫不設防的──只裝了監視監聽裝置,而且還只在我有要用的時候才會開啟。

  「回去以後一定要和老頭子們抗議。」我嘟囔著:「鍊金塔的接待層太鬆懈了,不懷好意的人居然能進入鍊金塔綁架走鍊金術師。」

  煩悶地碎碎念一陣子、並摸索完整個房間以後,我再次坐回床沿,看著明明陌生、卻又感覺熟悉的房間擺設發愣。

  這個房間裡的東西可以說是相當齊備,床、書桌、書櫃、浴室…等一應俱全,書桌上不缺乏紙張與筆墨、衣櫃裡滿滿的是摸起來很舒服的衣裝、佔據了一面牆的書櫃上更是放置滿了種類各異的書籍。

  乍看之下,是個會讓住的人感覺十分舒適的環境,但房間的四面除了靠近天花板的地方開了幾個不容人通過的小窗用做透氣外,都是實打實的厚牆,讓人反而覺得這是個牢籠──豪華的牢籠。

  「咕嚕──」

  「……」我盯著不爭氣的肚子,感覺有些複雜。「等下有人來的話,老子到底要先罵一頓、罵爽了再說,還是實際點、先討東西吃?」

  「咕嚕──」

  「就算是人犯也有吃飯的權力吧!這種不專業的綁架犯到底是哪來的!」我惡狠狠地盯著房中地板上的傳送魔法陣,詛咒著那名未知的綁架犯。「要是老子被餓死了,做亡靈也不會放過你的!」

  話剛說完,我就看見傳送陣亮起了開始運作的微弱光芒。

  而流轉於魔法陣上的光芒消失之後,我看見的卻是一個我從未懷疑過的人。

  「這是在搞什麼?」我皺眉,心有不滿地問到。

  「餓了吧。」布烈格沒有理會我的問話,將手中的紙袋放到床頭旁的那張書桌上,從裡頭拿出許多種食物。「想吃什麼?」

  「老子在問……」「咕嚕──」

  布烈格瞥了我一眼,將我被肚子搞沒面子的鬱悶神態完全收入眼底。

  他沒說什麼,只是遞了個三明治給我。

  「我不要三明治。」

  布烈格接著拿起牛奶、水果、乾麵包,在我眼前一一晃過。

  「……三明治跟牛奶。」

  「太早,沒什麼東西可選。」布烈格將東西遞給我時,補充了一句。

  「喔。」我啃著三明治,突然覺得情況有點怪異。

  布烈格彷彿變回了我原先認識的模樣,不再像我這陣子看得生厭的那樣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而他現在冷靜、穩重的一舉一動,都給我一種……現在的狀況沒什麼大不了的錯覺。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吃東西的狀況下很難讓人覺得正經,但我還是盡量擺正了臉色,表示我是認真在問這些問題:「你帶我到這裡做什麼?是你帶我來的吧?」

  布烈格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到:「這裡的佈置你應該喜歡吧?」

  「是不錯……喂,不要轉移話題。」

  我一口喝光杯子裡的牛奶,有些用力地將杯子放在桌上,表示我的不滿。

  「既然不錯,就住這吧。」布烈格看著我,那眼神沉著、認真,並帶著一種……命令的味道。

  不是懇求、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我住在這裡。

  我壓抑下心裡的不安,冷著臉道:「說清楚。」

  「這裡的書都是你沒看過的,你待在這裡不會無聊。」布烈格轉過身,一邊收拾著桌面、一邊說:「看完了,我會帶新的書來給你。」

  「想吃什麼就告訴我,我也會買來。」

  「如果覺得一個人待著很悶,我也可以待在這裡陪你說話。」

  當布烈格收拾完東西、轉過來面對我說:「沒問題吧。」的時候,我再也壓抑不下心中的不安及怒意。

  「當然有!」我站了起來,對著布烈格咆嘯:「通通都是問題!」

  「這裡是哪裡?你怎麼把我弄過來的?為什麼我無法動用魔力及精神力?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你把我關在這鳥地方又想要做什麼?還有──你打算什麼時候結束你這莫名其妙的行為?」

  大罵之後,整個空間只剩下我自己急促的喘氣聲。

  布烈格站著、看著,臉色沒什麼改變,但我感覺得出來他的心情不如一開始那樣好。我不免有點擔心。

  但擔心了幾秒之後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

  ……他心情好不好關老子鳥事?老子現在才是心情最糟、處境最該被擔心的那個!

  「萊安德斯城。」

  「……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嗎。」布烈格冷淡地說著:「這房間是整棟房子裡的一部份,我這幾個月在萊安德斯城新買的,還花了點時間特別布置了一番。」

  「你這幾個月就在搞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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