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13日 星期四

(二創)【ST XII (S/K)】 Indeterminism 17

  星曆2260.172……或許是2260.173也說不定,被困在一個沒有任何計時裝置的地方,使我漸漸喪失對時間的概念。

  我根本無法確定現在到底過了二十分鐘、兩小時,或者更久……沒有人再次過來察看我的情況。

  起初我對於他們的不介意感到慶幸,但當我最終發現「掙扎」對限制住我的鬼東西沒有任何作用,只給我帶來處處擦傷的後果時,我不得不開始正視我的困境──在這之前,我大多將這些意外,看成是比較嚴重的「麻煩」而已。

  「咻……」突然,我聽到門滑動開啟的聲音。

  是那假貨,而且只有他一個人。

  頓時間,我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叫囂起紅色警戒。

  「放心。」他搶在我開口前說到,並從一邊拉過一張椅子,在困住我的床旁坐下。「我只是來找你聊聊。」

  他的口氣溫柔地像在安慰一個病榻上的孩子,那副模樣真讓我想吐。

  「我不會給你任何協助。」說著,我轉開頭看著天花板,裝出我根本不在乎他接下來想要講什麼的樣子。





  但實際上,我恨不得我有對瓦肯尖耳,可以展現瓦肯人超乎人類的強橫力量,將這些玩意兒掙開、狠狠揍這傢伙一頓。

  「我也不需要向你尋求協助。」他的語氣十分輕鬆,聽起來確實不像是有求於我的樣子。「別忘了,我可是全星聯最年輕有為的詹姆斯‧T‧寇克艦長。」

  ……這句話從自己的複製人口裡說出來,怎麼反而變得很討厭呢?我冷哼,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然後又立即將目光放回天花板上。「敢在本尊面前模仿,你膽子也挺大的,複製人艦長。」

  「那又怎樣?在其他人眼裡,我現在不就是真正的艦長?」他的態度輕鬆卻不失認真。通常,當我表現出這種態度時,代表我期望從和我對話的人身上,得到某種認同。

  這很怪異,太怪異了。

  「你很清楚,我的外觀、記憶、思考模式都和你所擁有的一致,所以你能做的判斷,我也能一模一樣地做到。」那假貨說話的興致,並沒有因為我的沉默而減弱。

  而即使我沒有直視他,我也能察覺他微微傾身、以狂熱且專注地視線盯著我,彷彿他真的要竭盡全力讓我理解他的作為一樣──我和他幾乎是對立的關係,他怎麼會想要我……理解他?

  「那又怎樣?你終究不是人類。」我皺眉,最後還是轉頭和他對視。「我不確定你動了什麼手腳,讓你的檢測結果沒有異常,但只要登上企業號,你的狀況很快就會無所遁形。你有我的記憶,你肯定知道我的醫官永遠不會輕忽我的健康。」

  我的回覆使他和我一樣皺緊眉頭,並緊抿雙唇。

  顯然,我的反駁使他感到非常不愉快,但我不以為意,繼續說到:「我相信我的朋友。」

  「不,你只是瞧不起我!」那假貨毫無預警地低吼,嚇了我一大跳。

  難道複製人有衝動易怒的缺陷?我心想著,但下一秒,我就自行否決了這可笑的猜測。

  生化人的腦袋也是由電子元件構成的,我可不相信那些東西,有辦法製造出「衝動」這種極度人類的行為。

  ……不曉得繼續激怒他,會不會得到可利用的機會?我血液中的冒險因子再次活躍,但我還算清醒的腦袋告訴我,現在的行為還是保守點比較正確。

  「我確定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太能做出聳肩的動作,於是,我改用挑眉來反問。「你是我的複製人,瞧不起你不就等同於質疑我自己的能力嗎?」

  「是,但實際上,你並不認為我能做得和你一樣好。」那假貨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橢圓艙邊緣,盯著我。「你認為生化人會有缺陷,儒克和安德莉亞對於人類情感的一無所知,使你認為生化人無法勝任需要情感輔助判斷的工作,比如,當一艘星艦的艦長。」

  放在平時,我肯定會裝出沒有這回事的態度,以緩和場面。

  但面對一個擁有我過去記憶的複製人……裝模作樣肯定是在浪費時間,因此,我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你是錯誤的。」他刻意重覆了一次,然後才繼續說:「我就是你,你被認為優秀的特質我完全具備。除此之外,我還有與生俱來的邏輯判斷,這代表我不會擁有你的缺點,我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

  與生俱來的邏輯判斷?我聽錯了吧。

  「我能夠超越你、代替你,成為一個真正完美的『寇克艦長』!」我的複製品握起拳頭,搥擊了艙沿,「我會證明這一點。」

  他的語調帶有些微激昂,卻又透出相悖的壓抑感,使我清楚他的渴望,同時也明白他擁有隱忍或克制的能力……為什麼?

  我從不知道我還有這種表達情緒的方式,一種能讓周圍氣氛撼動的力量。

  「不是全部的事都應該用邏輯來判斷。」我控制住表情,假裝自己沒有受到他言辭的影響,繼續與他辯駁,試圖改變他想登船的念頭,好讓我的船不被他瞎搞。「還有,每個行為在得到結果前,也沒有人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對的還是錯的──即使是瓦肯人也不行。」

  要不然,我哪有機會聽我的指揮官整天嚷嚷著不合邏輯?我在心裡偷笑幾聲,緩解一下被限制住行動的鬱悶。

  「我認同你所說的,除了一句話。」那假貨站直了身體,俯視我:「不是全部的事,都應該用『情感』來判斷。」

  他的眼神意有所指。

  「……關於什麼?」我壓抑下不爽的情緒,問到。

  「關於『是什麼讓你陷入現在的困境』。」

  我猜,我大概知道他要講什麼。「探索過程中,遇到突發意外很正常。」但在我的複製品面前,我不想承認這點。

  「原來『只有艦長』遇到突發意外也很正常?艦隊標準流程中,沒有任何一條提到艦長總該以身犯險。」他嗤笑一聲,還翻了個白眼。「當然,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比如面對可汗那一次,我也會願意為了保護我的船員們而涉險。但在平時,我會盡可能留在艦橋上掌握全局,指派合適的人選進行探勘任務;而不是像你一樣,把重要的船員都留在星艦裡面,一個人到處亂跑。」

  「在我看來。」那假貨刻意停頓了幾秒,「你那麼做,就像是害怕承擔船員生命的重量一樣,毫無責任感。」

  如果我能行動,我肯定會揪住他的衣領大罵。

  「我不會『害怕』承擔!」我放慢語速,將每一個字清晰地說出口,表達我對他的臆測產生極大不滿。

  「喔,是啊,你確實不害怕,把一切行動都攬在身上,不過是想避免那一刻隨時到來而已。」他雙手環胸,再次坐回椅子上。「我和你一樣,都不希望重視的人在自己面前結束生命,但對於同樣一件事,我會選擇和你不一樣的做法。」

  「身為艦長,理應將情感和判斷徹底區分,這是該具備的基本素質。你的衝動和軟弱,使你容易選擇只讓自己面對危險;而我不一樣,我能夠遵從理性的判斷,放手讓他們去做他們應該做的事──無論那有多麼危險。我能做到區分,而你不能,這就是我能夠超越你、比你更加優秀的原因。」

  ……我無法反駁他的論點。

  我甚至無話可說。

  一個星艦艦長需要背負太多責任,而從可汗事件之中,我意識到我還遠遠無法將「艦長」一職做到最好。

  為了更好的背負起我該背負的責任,在登上復航的企業號前,我就已經開始著手於修正自己的行為、習慣以及心態;而登上企業號後,我更盡力地去改善我不足的地方……唯獨複製人提出的這點除外。

  事實上,早在幾個星期之前,我就明白我不該再躲避「珍視船員」的缺陷。

  從各種「勸告」中,我清楚知道我對船員的重視、關心與體貼,已經遠遠超過一個艦長應該做到的界線。儘管這種不恰當的保護,並沒有造成實際上的損失,但它已經扭曲了任務的正常運作狀態,更間接影響到船員及軍官們,使他們無法全然發揮他們的能力……

  「那不是軟弱,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撇開頭,裝出不耐煩的樣子,拒絕對那假貨認輸。「我從來沒有逃避過任何一個選擇或挑戰,即使那是一個該死的穩輸局面……」

  「你可以大方承認,而不是答非所問,吉姆。」那假貨用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打斷我的話,「我就是『你』,我知道你也想改但『就是改不了』,就跟你他媽的覺得你的指揮是個卑鄙又自大的雜種,但你就是沒辦法『趕走他』一樣。」

  我抿緊唇,完全掩飾住我對他驚爆性發言的驚訝,迅速瞥了他一眼。

  他表情的變化很「有趣」。我找不到比這兩個字更好的形容詞。

  那種不爽中帶著一點煩躁,說完之後,又突然有點不理解自己說的到底是什麼的反應,簡直就和史巴克差不多……最近幾個月,我看到這種表情都會感覺很愉快。

  這次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那人是我。

  他神來一筆的發言,讓我想起我在複製過程中所做過的努力。這發現讓我剛剛近乎陷入絕望的情緒,燃起一線希望。

  「我才不是『沒辦法』趕走他。」不管這是不是個好機會,基於好奇心,我也要確認一下那段胡扯究竟達成怎樣的效果。「身為一個合格的艦長,我不能因為個人喜好針對任何一名船員。」

  那假貨不置可否地撇嘴,一對藍眼突然變得極度惹人厭煩,皮笑肉不笑地反駁:「也或許你只是欠缺邏輯的思考,才無法在和他的爭辯中佔上風?」

  他明明是我的複製人,卻滿腦子都是邏輯?

  這情況才是真他媽的不邏輯!總不會是我把那機器騙得太過頭吧?

  「不關你的事。」我擺出生氣的臉,怒視他一眼後轉頭,展現出對此絲毫沒有興趣的態度。「聽著,就算我恨他,也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如果他真的是我的複製人,聽我這麼說之後,他的腦袋就該不斷催促他插手這件事。

  「你恨,就表示我也恨他。」果然,他中計了。「無論你怎麼看我都無所謂,但我肯定能夠找到最完美的理由,代替你把那尖耳朵雜種踢下船,證明我比你有能力,走著瞧吧。」

  哼哼。

  他誇張的豪語讓我聽得心花怒放,真是太天真太可愛了。

  要是躺在這裡的是其他人,肯定會因為那蠢得可笑的發言而露出破綻──可惜,我在偽裝、掩飾這方面可說是大師等級的。

  「你?」我翻了個白眼,「等著看你反而被剝奪指揮權,還比較有可能呢。」保險起見,我又再刺激了他一句。

  但說完我才想到,用這種方式回敬他……不就等於間接承認我拿史巴克沒辦法嗎?

  「事實會證明一切。」他哼了一聲,推開椅子站起身,並轉身朝向門口。顯然,他打算結束與我的對談。「我會讓所有人知道,最適合做為詹姆斯‧T‧寇克的人是我,而最適合擔當企業號艦長的人,也是我。」

  說完,他邁步遠離。

  「等等……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臉上的微笑讓我冒了幾滴冷汗……似乎是不祥的預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他頓了一下腳步,轉頭朝我說:「你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會怎麼做的。」然後,他毫不理會我的再次詢問,直接踏出這個醫療室。

  ……原來我自己的聲音,能營造出如此毛骨悚然的效果?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發呆不是我現在該做的事情。煩悶地嘆出口氣後,我重新提起鬥志努力和困住我的扣環繼續奮鬥──如果我不能搞定它,我恐怕就只能祈禱他不會把企業號給炸了。

  這絕對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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