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這後果會不會太嚴重了點？
而且史巴克那麼一說，我還能不答應嗎？
他簡直是在用威脅來強迫我下決定。試想，他如果因為我不答應，所以跑去跟某個女人閃電結婚，我能忍受嗎？又或者他隨便找個女人結婚，然後不想跟他的伴侶分開，所以向我提交離開企業號的申請……噢，操！
去他媽的如果，我一點都不喜歡這些假設！
但是……我對於婚姻還是莫名的有些難以接受。
「或許你不介意我們在沒有結婚的狀況下上床，並解決你的問題？」我帶著微渺的期待心情向史巴克詢問，並盼望這次我也能有好運氣，可以僥倖閃避和史巴克結婚的局面。
「你不願意和我連結，為什麼？」
史巴克的反問讓我愣了好幾秒。
原因？
真要說的話大概只是覺得有點彆扭。
「也不是不願意。」我老實向史巴克說出我的感覺，省得他又開始把他的兩條眉毛往中間擠，「只是……你不會覺得太突然嗎，二十幾歲就結婚？」
至少對我來說，這件事讓我感覺有點彆扭……老骨頭聽了也肯定會笑死我！
「我現在三十歲。」
這個回答……我該怎麼吐嘈？
在我糾結的時候，史巴克又繼續說：「事實上，一般瓦肯男性會在二十歲左右，產生他們第一次的生殖反應，也就是說，瓦肯人大多在二十歲的時候確立伴侶關係。」
靠，這也太早婚了吧。
我邊為了瓦肯人的社會型態驚訝，邊忍不住好奇地問：「所以你到了三十歲，才第一次碰上那個？」
「混血瓦肯人的pon farr發生時間並不固定。」他回答，然後又將話題繞回原點，「吉姆，既然你否認你不願意與我連結的假設，那是否表示你將同意它？」
他就是這麼固執，是吧？
我翻了個白眼、抿起唇，從鼻子噴出憋在胸腔的悶氣之後，無奈地給出我的答案：「結婚就結婚吧。」
史巴克的雙眼亮了起來，就像是被按下什麼開關一樣。
那表情……讓我很想戲弄他一下。
於是我拍拍他的肩膀，「但不是現在。」
說著，我輕鬆地邁開腳步，往返回傳送平台的方向走，並在注意到史巴克跟上，開口詢問我原因的時候故意和他講：「還有一天不是嗎？既然還有時間，那我一定要為我最後一天單身好好慶祝……嘿，你看我去找個美女，來個最後一次的一夜情如何？」
然後，我馬上為我的惡作劇嘗到苦果。
「噢！」
「你不該那麼做！」
我緊張地看著史巴克怒氣爆棚的臉──那離我幾乎只有十公分，一邊推他的肩膀一邊澄清：「開玩笑，我只是開個玩笑！史巴克，該死的你冷靜點！」
他確定他真的還能撐一天嗎？
「我只是得先回去值勤！」我盡可能不要露出齜牙咧嘴的表情，擺出我最正經嚴肅的態度，對史巴克解釋到：「距離換班只剩不到六個小時，你的狀況處理起來肯定不止這些時間，所以……」
我瞪向他緊抓住我手臂的手，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放開你的手！」
該死的瓦肯怪力。
我覺得他再不放開，我的骨頭就會被他捏斷！
這個僵持的狀況維持了好一陣子，我看不懂史巴克盯著我的神情代表什麼意思，只知道這種時候我絕對不能示弱。因此我也目不轉睛地回瞪著他，直到他終於放開他的手、退後兩步，並恢復他平常將手放在背後的站姿為止。
「沒辦法讓狀況稍微好一點嗎？」我揉著上臂，半是抱怨半是擔心地問他：「你不會在我值勤的時候發瘋，然後攻擊所有人吧？」
「我已經注射過可以短時間壓制影響的激素，然而以剛才的狀況而言，無論是邏輯或情感的判斷，都告訴我你預計進行的活動十分不恰當。」
雖然史巴克說話時面無表情，但怎麼說呢……感覺起來就是他明顯還在不爽。
「只是玩笑。」我再強調了一次，沒好氣地邁步繼續前行。
「我確定我不欣賞這種類型的娛樂性言談。」
史巴克的聲音從背後傳進我耳朵，而我翻了個白眼沒有回他。
不欣賞？
多麼含蓄的說法，他根本就沒懂過什麼是玩笑什麼不是，欣賞得了才怪呢！
就他這樣子，真的能在不造成半點意外的情況下，安份地等到我值勤結束？對於這點，我實在很懷疑──不是懷疑史巴克的控制能力，而是懷疑我自己的「好運」。
每次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的時候，就會突然發生一些意外狀況，逼得我得煩惱該怎麼解決就算了，事後還得接受麥考伊或史巴克的碎碎念。
這次會這樣嗎？
比如史巴克突然暴衝，痛扁所有看到的人？
「我的天……」我不自覺地低聲歎氣。
光想到這種畫面，就讓我背後發冷、嘴唇乾澀、額頭冒汗。
「嘿，史巴克。」我停下腳步轉頭問他：「那個讓我們成為伴侶的儀式如果先完成，會對你的狀況有幫助嗎？」
我通常覺得那些大多用不到的預防措施很蠢，可是這次……蠢一下總比真的碰上狀況好。
「假使我和你完成連結，心靈的互通能加強我與你之間的感知，那將減少情緒躁動對我的干擾。」
我好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心靈互通？你不會要告訴我在儀式之後，你就可以一直偷窺我在想什麼吧？」就算已經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事，也不代表我會喜歡想什麼都被別人知道。
要是每分每秒史巴克都能知道我想幹嘛，以後規劃任務安排的時候，我還怎麼瞞著他做些他不會同意的小計畫？
「正確來說，心靈互通能讓我們對彼此的情緒狀態更為敏銳，而只有在想法較為強烈指向性時，我們才能精準得知對方的思維。」
「也就是你不會每一秒都知道我在想什麼？」
史巴克點頭。
看在史巴克沒有說謊前科的份上，我放心了。「儀式需要多久的時間？」如果可以在值勤前完成，我大概不介意直接進行──反正也沒什麼需要準備的。
「連結儀式的時間並不固定，以歷史的經驗來看約介於半小時至兩小時之間，只不過儀式需要連結伴侶的親人陪同，而我不清楚你的父母過來新瓦肯殖民星需要多久的時間。」
……父母？
她會想來嗎？
來看我進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不可能。
「不，不用找我媽過來。」我想了想，決定把麥考伊拖下水，「可以由朋友代表吧？我希望老骨頭能參與。」
真要不讓麥考伊參加，他事後肯定會氣炸。
「你可以邀請你希望的朋友來參加，但──」
「那就這樣吧。」我看出史巴克的困惑，只是我一點都不想解釋我和我媽的關係有多差，因此我直接打斷他的話：「我和你先完成那個儀式，讓你的情況可以正常一點，後續就等我值完班次之後再說。所以……呃，我們現在該幹嘛？找到麥考伊？」
「還有我父親。」
「那還等什麼，走吧。」我語調輕鬆地聳肩，讓史巴克快點行動，別佇在原地看我。
只是……
怎麼說呢？
即使已經不會抱持任何期望，也不打算做出任何聯繫，但我還是……
莫名地覺得難過。
※
史巴克帶領我和麥考伊，從某個會客廳內的短通道來到一個半開放式的庭院。
我注意到我們走出的通道對面，也連通著另一個對外的道路，而在那一個道路的出口外側，吊掛著一個看起來挺厚重、形狀有點像小型棺木的金屬板。
庭院的其他地方基本上沒有什麼擺設，只有中央圓型平台的地面上，置放了一個方型矮架。
當我想上去看看的時候，史巴克阻止了我，他告訴我們這是儀式將舉行的地點，而在儀式開始之前，任何人都不應擅自踏上那個平台。
儘管我很好奇，但既然這裡是瓦肯人的地盤，我理所當然會尊重他們的規矩。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我問史巴克。
他告訴我和麥考伊，我們兩個要在這裡等待一陣子，不過最多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至於史巴克……他說他需要去他的父親那裏。
「所以你就這樣決定要結婚了。」麥考伊在史巴克離開後，對著我撇嘴說到。
講得好像是我急著要結婚一樣。
到底是誰之前不久前跟史巴克串通，忙著讓史巴克知道我的小秘密，期望史巴克可以有足夠多的好牌，可以打出來說服我？
「我知道你也愛我，老骨頭，可惜你沒早點跟我求婚，否則我一定先答應你。」
麥考伊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少來。」
「說真的……」我朝他聳肩，「這一次，我承認我同意這件事是有點衝動──」
「說得好像你從以前到現在，只有這一次衝動似的。」麥考伊嘟囔著打斷我。
「老骨頭。」我刻意壓沉聲音，提醒他抱怨說得太大聲。
麥考伊再次翻白眼，左手小幅度地揮了一下讓我繼續說。
「雖然我同意是挺衝動的，但至少這次衝動跟『下半身因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聽見麥考伊表示受不了我的說法的哼唧聲，而我決定忽視它：「總之……你知道我對他的感情，那跟衝動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啊，你只是迫不及待要嫁了而已。」
「嘿，是我娶他！」
麥考伊挪開視線，裝作在觀察擺設的樣子：「拭目以待。」
他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注意到，他的視線充滿不屑嗎？
「你就等著吧！」我抿了抿嘴唇，然後向他撂下我的宣言。
但其實我心裡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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