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一念蒼穹聳肩。
我以為一念蒼穹打算就這樣帶過話題，沒想到，他接著說：「就只是有點好奇，想問你在上線前，是不是都沒到論壇看過？」
論壇？這又是什麼？
我心裡面的疑惑越來越多，但這回，我沒有貿然直接詢問，只是冷靜地點頭，選擇了旁敲側擊：「是。不過，上不上論壇，很重要嗎？」
「也不算太重要。」一念蒼穹笑著拍了拍我的肩，又說：「反正能派得上用場的資訊，在遊戲裡慢慢摸索，也能摸索出門道嘛。如果不打算當大型組織的領頭團隊，也不打算去攙和麻煩事，不上論壇，反而才可以得到更確實的磨練！小末真是太有遠見了，我們應該都和你好好看齊！」
「……」
我怎麼覺得，一念蒼穹這話說得很言不由衷呢？
而且，那眼神裡的同情是怎麼回事？我有哪裡需要同情？
當我正思考該從哪裡繼續追問時，最為安靜的擎空卻突然出聲，打斷我的思緒：「蒼穹，我們在村子口聊太久了。」
「唉呀！」一念蒼穹誇張地驚叫，果斷地轉移了話題：「不知不覺就過了半個小時啦，小末真是太愛說話了，難怪這麼久都還沒賺到錢買東西。還好你碰到我和擎空，有我們兩個的幫忙，保證你能夠輕鬆獲得……」
到底是誰愛說話啊！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默默跟上無視一念蒼穹碎碎念的擎空，邁步出村。
「喂……太過分了吧，好歹要聽我說完啊。」一念蒼穹笑說著追了上來，右手自然地攬上擎空的肩，左手則勾住我的脖子。
我看向一念蒼穹。
「怎麼了嗎？」他問。
「我認為你應該放開手。」我回。
一念蒼穹做作地眨眼，裝出可憐的樣子鬆開左手，靠著擎空抹了抹眼尾，假哭道：「嗚嗚……擎空你看，我只是想表現一下我的友好，小末卻不接受……難道他不喜歡我嗎？我真是太傷心了……」
我無語地轉開頭，在心裡默念無視兩個字──我想，我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和擎空一樣，習慣一念蒼穹的話吧？
「好難過啊……小末現在都不看我了。」
無視無視無視。
我努力保持平靜的心態，看了看周圍，發現今天在野外的人好像比昨天少了許多，視野所見的無主怪就有好幾隻。
看來有許多人都離開村子了，我也得加快腳步才行。
我想著，收起被一念蒼穹鬧得浮躁的心情，握緊我在村外頭撿到的木棍，鎖定一隻吃著草的黑羊，衝了過去。
「咚！」
我一棍敲在羊的頭上，趁羊被敲得暈呼呼的時候，我蹲低了身體，用力平揮木棍、朝羊的腳打了下去。
「碰！」
我本來只是想試看看，能不能打斷羊的腳，來限制羊的移動，沒想到這次的運氣不錯，湊巧把牠打倒。於是，我趁著羊還沒爬起的時候，輕鬆地解決了牠。
有過一次順利的戰鬥之後，我心裡的緊張少了許多，「呼……」深呼吸之後，我毫不猶豫地朝鄰近的羊繼續下手。
一隻、兩隻、三隻……我打到第五隻的時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怎麼好像……很久沒聽見一念蒼穹的聲音了？
他們怎麼了嗎？
我迅速解決手邊的羊之後，疑惑地回頭。
「啊，小末果然還是挺在意我們的嘛！你看看，他回頭張望的樣子多慌張啊，別怕別怕，我還在這裡呦，不會讓你被小羊欺負的。」
「……」
不該回頭的。我後悔地想。
「唉呀，小心！你看看，沒有我在旁邊小末連路都不會走了……」
這人真是……沒完沒了！
我咬牙切齒地想著，並把心裡的煩躁都發洩在眼前的怪身上。
「小末……」
要、鎮、定。
「小末──」
無視無視無視……
「小末啊──」
打倒手上的羊之後，我黑著臉再次轉頭，沒好氣地問：「幹什麼？」
「狼或熊比較值錢喔，這兩種怪在另一邊的森林邊緣，要去打嗎？」一念蒼穹笑嘻嘻地說到。
「……啊？」
我原本以為一念蒼穹會繼續他那沒營養的話，沒想到，這回他嘴裡冒出來的內容卻很正常……這麼大又這麼突然的轉變，我實在沒能馬上反應過來。
「你不是要賺錢嗎？能在村子裡賣出較高價錢的是狼皮和熊肉喔。你已經知道該怎麼對付這些溫馴的動物了，這代表你可以去找更強的怪的麻煩，有機會用更少的時間來達成你的目的，不試試看？」
打比較值錢的怪物換錢，這個思路好像挺正確的，可是，我打得贏嗎？
「……用這個，我一個人打得贏狼或熊？」我舉起手上的木棍，反問。
我認為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做到。
「不是你一個人啊。」一念蒼穹笑著伸出食指，比了自己和擎空，說：「你以為，我們兩個只是來幫你裝戰利品的嗎？」
戰利品？我茫然了一秒。
然後我才想起來，我剛才打得太專注了，完全忘記殺死羊之後，要處理牠的屍體。
「謝謝。」我尷尬地補充到：「我忘了要撿屍體。」
話剛說完，我就瞧見一念蒼穹露出傻眼的神色。我還沒問他怎麼了，就聽見擎空說：「一銀，謝了。」
「怎麼會這樣？小末看起來挺精明的啊……」一念蒼穹抱怨到。
他們在說什麼？我又茫然了。
「系統提示：玩家『擎空』與您交易，請確認是否接受？」
交易視窗在我眼前跳出，上面放了五百銅幣和一隻短刀。
這是……
「末，點確認。」擎空說。
但我沒有按擎空說的直接點擊確認。「為什麼？」
「我和蒼穹用你打了賭，他輸給我一個銀幣，所以分你一半。」
打賭？在我打怪的時候嗎？
我聯想到剛才一念蒼穹聽我說「忘記撿屍體」時的表情，頓時了解了擎空的意思。「那，刀呢？」
「借你練習採集。」
於是，我沒有半點心理負擔地點下確認。
「您獲得短刀和五百銅幣。」系統的提示詞在我眼前浮現。
老實說，我不太喜歡系統的提示音或提示詞，尤其是總是突然出現的提示音，常常嚇我一跳。我其實覺得，有選單裡的記錄頁，來記錄進行遊戲時的各項經歷就夠了，根本不需要有提示音或提示詞的存在。
「嗯……要從哪下手比較好？」
拿上短刀之後，我蹲在羊的身邊向兩人詢問到。
「先剃毛，然後從脖子開始小心剝皮，完整度越高的話能賣得錢也會多一點。」一念蒼穹興致勃勃地在我旁邊蹲下，拉著我的手指示我該從哪裡、順著哪個方向下手。
「每次都得這麼處理嗎？」勉勉強強完成一隻羊的採集，就花了我將近半小時的時間，如果每次打死怪物都得這麼弄，我寧願不做處理，把整隻搬回村莊賣。
「這倒不用。」一念蒼穹從儲物環裡拎出一隻我打死的羊，將手放在羊身上，說：「採集。」
我訝異地發現，在他說出那兩個字後，整隻羊就憑空消失了。
「完成五十次採集的行為之後，技能列表裡面就會出現採集術啦。到時候直接對著目標使用，能從目標身上得到的材料，就會自動進入儲物空間裡了。」一念蒼穹說著，又拿出一隻羊放在地上，對我說：「採集的行為完成得越好，得到的採集術就會越好，你加油吧。」說完，他拍了拍一旁的草地，讓擎空跟著他一起坐下。
「……你們打算坐在這裡看我肢解羊？不無聊嗎？」我皺眉。
「不用擔心，我和擎空會在旁邊聊天，絕對不無聊。」
「……」
「快吧，解決掉地上那隻，還有三隻羊等著你呢。」
冷靜，淡定，無視他，向擎空好好學習。
我默念這幾句話數次後，終於忍住想打一念蒼穹的衝動，轉身投入採集術的第二次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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