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米克倫三號星球的撤離任務已經結束約一個半月,在桑德沃小組離艦之後,我原先想讓企業號到瓦肯星上,處理史巴克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產生的交配衝動……我每次想到這個都覺得挺怪異。
史巴克?上床?
這兩個詞彙的關連性就跟我和安逸的關係一樣,離了幾億光年的距離嘛!
除此之外,史巴克還用著學院教授的語氣告訴我,如果不是在正確的時間點做愛,就無法解決他所說的問題,所以提前到瓦肯新殖民星是沒有必要的。
這很荒謬,要不是知道瓦肯人不會說謊,我肯定不會相信。
所以現在,我只得隨時注意史巴克是否有不對勁的情況──因為他說本能衝動產生時,他會難以控制情感因子,並且變得暴躁易怒。
「會比跟你溝通時的老骨頭還暴躁嗎?」那時,我問史巴克。
他用一種彷彿我說的話很神奇似的表情看著我,並回答:「長時間沒有解決的話,是的。」
好吧,我覺得這聽起來既新鮮……又性感。回想著,我舔了舔嘴唇。「嘿,將軍!這回終於是我贏了。」
「……你不合邏輯的思維總讓我驚嘆,吉姆。」
我聳肩,得意地笑道:「就當你在誇獎我啦。」雖然和史巴克玩三維西洋棋時大多都是我輸,但我還是喜歡和他下。「噢,是時候去找老骨頭做例行性檢查了,他催了我好幾天,再不去他肯定要發飆。」
「那麼,我將回到艦橋。」
史巴克和我在娛樂室門口分別,而遠離他之後,我的情緒慢慢擺脫亢奮。
我不只一次覺得現在的狀態不太妥當。
確定他和烏胡拉完全沒打算復合之後,我在史巴克面前總會忍不住想要表現自己,就活像隻開屏的公孔雀。
可是除了愛吸引他的目光,我心裡幾乎沒有出格的想法。
我頻繁邀約他進行私人聚會,卻不在對話中和他調情,彷彿不希望他發現我的心思;我時常注意他和其他船員的互動,煩惱他是否會因此建立新的愛情關係,卻又沒想過要搶在其他人前頭追求他;還有自從知道他不是處男後,我就很好奇他在床上的樣子和平常有什麼不同,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想約他打砲的念頭……
媽的又跑題。要不是我的手得貼著感應裝置,我肯定要抬起來敲一敲自己的腦袋。
總之,這矛盾的狀況讓我煩透了。
「吉姆小子,你又怎麼了?」
「嗯?我很好啊。」我躺在醫療床上,努力踩踏半空中的運動測量儀,並偷空瞥了麥考伊一眼。「到底還得踩多久?這好無聊。」
喔,那個眼神不妙。
「如果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你就錯了。吉姆,在『無聊的』身體檢查過程中,這可是你頭一次願意保持安靜,你說你有沒有出問題?」麥考伊走到我旁邊,沒好氣地說:「數據蒐集還需要十分鐘,你好好考慮是否要老實告訴我。」
「聽起來你沒有給我選擇。」
「知道就好。」他收起探測儀,搖了搖頭走回他的桌子旁。
從認識到現在,老骨頭對我的關心始終如一,排除他歇斯底里的時候,我對他向來賦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但我現在的煩惱適合拿來和他討論嗎?
我稍微想像一下我告訴他「史巴克不是處男這事讓我樂翻了」,然後問他「要怎樣才不會每次想到心情就很嗨」的場景……
噢,還是算了吧。
為了擺脫麥考伊的追問,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我絞盡腦汁地去想該如何溜走。沒想到一做完全身檢測,他告訴我:「你的指揮官剛剛找你。」
「你怎麼沒馬上跟我說?」我跳下醫療床,急忙呼叫艦橋。
麥考伊雙手環胸,靠著透明鋁櫃回我:「就算宇宙馬上要毀滅了,在我看來,也不會比讓你完成身體檢查更重要。」
我白了他一眼。
幸好,這次碰上的突發狀況沒什麼危險,也不難處理,頂多是讓人精神疲勞,而我能因此躲過老骨頭的追問……
說真的,還挺幸運的。
正當我這麼想著,全身放鬆地趴在艙房的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裡休息時,我突然聽見艙門滑開的聲音。
……是老骨頭。
我悶哼一聲,動也不動地閉起眼睛繼續趴著裝死,儘管他一進來就和我對上視線──我還以為能閃避話題一陣子呢,現在看來,連半天都躲不掉。
「少裝了。」他說。
我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正好看見他放一瓶酒在我桌上,隨後,他還熟門熟路的自己去拿出玻璃杯,倒了兩杯酒。
「這到底是我房間還是你房間?」我翻身坐起,接過酒杯的同時,朝他埋怨地撇嘴。
不過,我其實挺喜歡老骨頭的不請自來。
有時候和他聊天,能夠幫助我梳理自己的想法,就算他只是在聽我自說自話。
「你不想要我進來的話,你可以改掉自己設的權限。」他斜坐在桌上,露出假笑並學我聳肩,這看起來十分討人厭:「但那是之後的事,你今天得把該說的都說出來。」
我瞇起眼,習慣性地辯到:「不該說的呢?」
「你也得說。」他盯著我:「聽著,別想跟我打馬虎眼,你最近的表現和從前有點差別。雖然應該沒有多少人發現,但持續下去肯定不妙。」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我不動聲色地繼續掩飾,並沒有讓緊張影響我的表情。
說不定老骨頭在瞎猜,只是幸運地正中靶心。
「有人跟你說我怪怪的?」我張大眼睛,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你成功趕走我身上的瞌睡蟲了,快告訴我誰說了什麼。」
「……」麥考伊皺眉。
「快啊。」我催促到:「你該不會怕我去質詢他們吧?放心啦,他們敢跟你講一定是希望你告訴我,誰不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你什麼都會跟我說。」
「這可不一定。」
「所以你瞞了我什麼?」非常好,出牌權重新回到我手上。
不過他所說的確實引起我的興趣。
「誰知道呢,或許我正瞞著你研究讓你變得安分點的新藥,省得你整天到處冒險或亂跑。」麥考伊撇嘴,主動轉回正題:「吉姆,你真的沒發覺你的問題嗎?」
我看著他,聳肩,露出蠻不在乎的樣子──天曉得我心吊得有多高。
「該死的,我覺得我就是個保姆。」老骨頭歎氣,「你應該去翻翻這一個半月來的特遣隊記錄,你幾乎不讓和你比較熟的軍官參與特遣隊,包含你常調侃的『甜心』。要不是你自己『頻繁』加入特遣隊行動,說不定早有人議論你不公正或怕死什麼的。」
我鬆了口氣。
但是,我又有那麼一點點失望。
「沒這回事。」我抿一口酒後,繼續說:「前幾天你不是才參與過特遣隊嗎?一個禮拜前蘇魯和史巴克也參與過啊。」
「少來,我們參與的那幾次,根本只是下去晃一圈、見個負責人就上來了,完全沒有危險性,根本不能算在內。」麥考伊瞪著我,顯然不太滿意我插科打諢的解釋。「我可不想哪天聽見有船員批評你是個糟糕透頂的艦長。」
嗯……他說的是有點道理。
但我不過是不希望他們陷入危機……我不想要他們任何一個人在我之前死去。
「老骨頭,你真以為你們那些任務很安全嗎?不繃緊神經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有個星球負責人把你給綁架了!」我喝光酒,將酒杯遞給他示意他再給我倒一杯。「別再瞪我,我發誓我會好好想這件事,然後改進……除了這個就沒其他問題了吧?」
「只能再四分之一杯。」麥考伊就只倒了他所說的份量給我,接著雙手環胸,「你還得告訴我,吉姆小子,今天你在醫療室時到底在煩什麼。」
當老骨頭這麼叫我,就代表這問題能閃躲的機率趨近於零。
看來不回答不行了。
「為什麼?這酒就跟果汁沒什麼兩樣,我再來十杯也不會醉。」我抿唇,搖晃著酒杯裡的酒,眼睛直盯裡頭起伏的碎冰。「你帶它過來不就是要我跟你一起喝?」
「錯了,這只是我要喝的。」麥考伊追問:「所以呢?你打算什麼時候說你的煩惱?」
我唇角微勾起一下,做為對老骨頭前一句話的回應,然後瞟了他一眼,說:「讓我想想。」
「想藉口?」
「想要從哪說起。」
實際上也沒撒謊,我的確是在想該從何解釋起。
我想透過討論來釐清我自己的想法,但我又不想讓老骨頭知道和史巴克有關……這代表我得換個方式來說,或者找個和我的煩惱符合,卻又不會讓老骨頭起疑心的狀況。
「吉姆小子,你想太久了。」
「耐性,醫生就該對病人有點耐性。」
快啊、快啊……寇克你可是全星聯最帥最年輕的艦長,沒道理掰不出一個藉口啊。我沒有聽麥考伊回我什麼,只是絞盡腦汁地思考著……等等,我想到了!
我就知道我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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