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巴克，吉姆。」
我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另一個史巴克會打擾我們聊天？那怎麼……好吧，那很有可能。」
十個小時算起來也是挺長的，我不知道解決史巴克的問題需要多久，不過史巴克大使肯定知道時間。也就是說史巴克大使覺得，十個小時夠讓史巴克恢復完，然後來找我。
……我一點都不懷疑史巴克會不會來。
就算他腦子變正常之後，已經沒有想要和我發生關係的打算，他也肯定會來找我討論或解釋相關的問題……因為，之前每一次任務發生事情，他後來都會堅持和我「吵」完──只是他自己從來都不覺得是在跟我吵架──才算結束。
「我知道了。」我不自覺地拍了拍手下的椅子。
「艦長？」契可夫抬頭看我。
我尷尬地朝它擺手表示沒事，然後朝史巴克大使說：「還是我下去星球表面吧，給我三十分鐘。」
大概……史考特會原諒我臨時請他和我交換時間？
再不然，麥考伊大概也會幫我這個忙，頂多只是會朝我碎碎念好一陣子。
雖然我故意把自己排到第二梯，但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偷看一下史巴克的狀況。
「我會到傳送平台等候。」史巴克大使點頭，並比出瓦肯手勢，「生生不息，繁榮昌盛。」
然後，畫面通訊就此結束。
我走到通訊台，讓通訊官幫我接通史考特。「……史考特？你那邊如何？」
「嘿，艦長。」史考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愉快。「我這裡？很好啊，就是熱了點，不過這裡有些吃的還真不錯。」
他回的完全跟我想聽的沒有半點關係。
好歹是代表企業號的指揮官，他現在不應該待在史巴克旁邊，處理一些相關……好吧，這也不是表定的工作。
但我還是不太高興地把嘴噘到右邊。
「所以你不在史巴克那裡。」我猜我的語氣像在抱怨。
「他說我可以不用在他旁邊，而且麥考伊和烏胡拉都還在……應該沒關係吧？還是我非得去待在那裡？」史考特茫然的語氣，讓我忍不住對著閃閃發亮的面板翻了個白眼。
「我們得做個商量，史考特。」我直接講重點：「史巴克大使有急事找我……」我注意到通訊官在我說到急事的時候，表情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但艦上的人不能少，所以我想跟你交換休息班次，下一梯次值班時間到的時候，我會準時讓你快樂的去休假，你應該可以吧？」
「呃……可以？」史考特沒有拒絕，「聽起來我賺到了，現在過的這四十幾分鐘休假，你應該不會要我補值班吧？」
「謝啦史考特，至於值班……我怎麼可能叫你補。馬上回來？」
反正他也常常被我拖著去額外值勤，真要算的話我都不知道得補他多少休假了。
「大概沒有問題，等我拿點特產……嘿，別動我的東西。」
「史考特。」聽著通話那頭傳來的吵雜聲音，我無奈地警告他：「只給你十分鐘。」
但後來我多等了五分鐘，才等到史考特出現在傳送台──連同手上抱著的……電腦？機械？
「那是什麼？」我納悶地看著那堆東西，接過史考特攜帶的通訊裝置，走向通訊台。
「嗯？瓦肯特產，艦長。」史考特興奮地從那堆東西裡面，拿出一個黑漆漆的類橢圓狀物體，「看看這個，我發誓這絕對是最漂亮的微型引擎，雖然看起來嬌小可愛，但她的活力卻可以讓任何小看她的人吃驚！」
我想，跟引擎比較起來，我應該更吃驚於史考特登峰造極的想像力，他總是能把機器形容得像是真的美女，這功力簡直只有麥考伊的譬喻法可以拿來相比。
「看起來的確挺棒。」我盡可能不要說得很敷衍，「不過下面的那群瓦肯人，肯讓你帶走他們的科技產品？我可沒在聯邦資料上看過它。」
「他們只是答應我在停留期間可以研究她，但他們說這只是個半成品，如果企業號提出申請的話，我還是有可能可以帶走她。」史考特看著我的表情，就像是希望我真的去申請一樣。
「你可以直接向提出申請書。」我聳肩，並示意傳送控制人員可以啟動傳送，「別忘了你現在是代理指揮官，你有這個權限。」
「噢，沒錯！」
在視野轉換之前，我看見史考特親了他最愛的引擎一口。
或許史巴克恢復之後，會願意幫他在瓦肯那邊說點好話，讓申請的成功率提升？我邊想著，邊向已經出現在我視線中的史巴克大使揮手，打了個招呼。
「所以我們要去哪？」我走下平台後，又多提了幾句：「不過在這之前，我可以去看看史巴克現在的狀況嗎？我有點擔心他，當然，我也有點好奇瓦肯人的生理狀態，是怎麼被解決的。」
「結婚儀式，吉姆。」史巴克大使說了一個讓我很錯愕的名詞。
「結婚？」我瞪大眼睛。
「是的，當瓦肯人第一次面臨到pon farr，他就需要完成他和未來伴侶的結婚儀式，而在確認關係之後，通常瓦肯人會立即順從交配的渴望，回到私人空間進行交配行為。」
感謝他的解釋，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清楚的說法了。
該死的史巴克，在這之前，他根本沒好好解釋問題會怎麼被解決……好吧，也不是說他說了我就會改變主意，但我以為是透過什麼科學的療法，比如注射特種激素之類的來解決問題，而不是……結婚。
結婚！
我覺得我的心臟簡直要停止跳動了！
「但史巴克說，他的未婚妻已經……」我努力地維持住正常的表情，並試圖將放慢的語速表現得像是我覺得困惑，而不是悲慘或絕望。
「死亡，是的。」史巴克大使補完了我的話，並繼續說：「所以他會和一個新的對象鏈結。」
我想我大概可以猜出他所提到的「鏈結」，指的就是結婚。
「所以他們完成……鏈結了？」
我得承認，我一點都不想讓「結婚」兩個字，從我口中冒出來。
而史巴克大使就像是知道我的心事一樣，直接告訴我，我不可能去看史巴克如何解決他的問題：「那是極為隱私的儀式，吉姆。在未被邀請的狀況下，沒有親緣關係的人不能在旁觀看。」
我還能怎麼辦？
我還想要怎麼辦？
問問史巴克大使所認識的那個我，有沒有曾經被他同意參加儀式，如果有的話就用這個藉口，厚著臉皮闖進去看嗎？
不用別人說，我都知道這他媽的是個爛主意。
所以我最後抿起嘴唇、撇下嘴角，假裝我單純只是覺得可惜地聳了下肩膀，回到一開始的問題：「那好吧，所以……我們該去哪？」
「會客室。」史巴克大使走在前方，為我帶路。
就和我被踢出企業號那一次，然後碰上他、由他帶我去工作站的那一路一樣，他沒有和我聊些什麼。
我不曉得上一次我怎麼可以忍受這種沉默，現在才走出幾步而已，我就覺得這麼安靜的氛圍實在是太怪了。所以我沒話找話聊地隨便指了幾個方向，讓他替我介紹路過的設施和建築有什麼作用，直到踏進他所說的會客室。
老實說，我沒想過瓦肯的會客室看起來會那麼舒適。
空曠的空間，幾張隨性地圍繞著矮桌擺的沙發椅，矮桌上擺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小盆栽，然後小盆栽旁邊還有一個酒瓶和兩個杯子。
「哇喔，我喜歡這個感覺。」我低聲讚嘆著，自動自發地走到桌邊坐下，並拿起酒瓶搜索酒標，「貝久麥酒……你喜歡這個？雖然酒精濃度低了點，不過……也不賴！」
這樣舒緩的氛圍，讓我鬱悶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我邊想著，邊填滿兩個空杯。
「實際上酒精對瓦肯人沒有任何作用，但我預想你樂於品嘗酒精飲料。」史巴克大使在我對面坐下。
「真的？」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而這引起了我的好奇：「瓦肯人不會喝醉？這聽起來是很大的損失，醉酒有時候是一種樂趣。」
難怪我沒看過史巴克喝酒，就連我邀請他來一杯的時候，他也總是一臉沒興趣的樣子。
「瓦肯人不崇尚會喪失正常思考能力的活動，但如果要體驗類似的感受，我們會食用巧克力。」
「巧克力？你是說我認識的那種，用可可粉做的、通常是深咖啡色的甜食？」
史巴克大使點頭。
我得說我有點難把那東西跟瓦肯人連結起來，光是想像那個甜蜜的小東西，居然能讓瓦肯人神智不清或醉醺醺地倒下──實在是太有趣了！
哪天我應該來試試看。
「吉姆。」在我雀躍地打著鬼主意時，史巴克大使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呃……怎麼了？」我看向他。
雖然他的表情和剛才沒什麼不同，但我就是覺得，我可能不會喜歡他接下來想講的話。
「儘管打斷你的思考不太符合禮儀，然而某些傳來的訊息所引起的困惑，需要你的協助才能獲得解答。」
史巴克大使沒有明確指出他想了解什麼，可是我猜，他不講不是因為想賣關子，而是這根本已經不需要講得太明白。
「所以你也知道史巴克跟我……」我沒有講完，因為史巴克大使再次以輕微的幅度，上下擺動了他的頭一次。
「史巴克告訴我。」
「噢。」我實在不知道該對此做出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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